苍穹（三）
这篇真是难写啊（/(ㄒoㄒ)/~~
还是写写谈恋爱轻松~噫~~~
三
晚饭主食是鸡汁土豆泥。
当然鸡汁不可能是真的鸡汁，只是用调味料粉调出来的。黄少天下手凶狠，泄愤般地把原本削好皮切好成块煮熟的土豆捅碎捣烂，最终变成细软柔白的泥状。
再撒点熟玉米粒进去，真是史上最高的口感……
卢瀚文满足地吃了一份，又要了第二份。黄少天重重将碟子敲在他面前的桌上，愤恨道：“蹭吃蹭喝倒是勤劳积极，真的用到你的时候又胳膊肘往外拐！”
“我还小呢，黄少。”卢瀚文塞了一嘴土豆，嘟着嘴对起了手指。“怎么可能打得过文州哥哥呢？”
“谁要你打架了？叫一叫都不会了？”黄少天瞪着他，“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好的？你倒好，就这么点蝇头小利，就财迷心窍，见钱眼开，利令智昏，见利忘义！”
“什，什么赢头……剑利……”卢瀚文被一连串成语打败了，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喻文州。
喻文州优雅地笑了笑，看着吹胡子瞪眼的黄少天。“少天身手不错，有想过用剑吗？”
黄少天哼了一声，也不看他，“你先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再来和我说话。”
之前在他手里吃了一个亏，现在还这么说。但恼火归恼火，黄少天到底没有把他赶出去，做了晚餐也分给了他。喻文州低笑了声，摇了一下头。等到卢瀚文蹭完了饭不情不愿回了家，才拉着黄少天坐下来说话。
“抱歉，那时我刚到这里，你又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喻文州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看着有些蔫的黄少天。“在还不了解的时候，的确是没办法信任你……”
“噢。那我可是笨啊，救回来一个人就随随便便相信了！早知道不如直接把你丢给警察，也不用多出来后面那么多事情。”黄少天鼻孔里出气，“哪像有人不但恩将仇报，还反将一军？”
“那也不能这么说。你要是真的那么做了，怎么有机会研究飞行器呢……”喻文州见他眉头一挑又瞪了眼过来，笑道：“你也不会做吃亏的事情。我只不过是谨慎为先，其实也并没有损害你的什么利益，不是么？”
“……”他真是说得冠冕堂皇，黄少天刷地站起来，“我还不如直接把你扔在那里自生自灭呢！”
喻文州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对不起。”
黄少天甩了甩手，没有甩开，只好继续道：“好，你从天而降，你是从人人都憧憬的舰队来的！你一表人才功夫了得，还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觉得你自己了不起是吧？我就这点年纪是不是太好忽悠了？还有瀚文那个小子，竟然也被你随随便便就收买了……”
喻文州轻吸一口气，沉声道：“真的抱歉，没有对你说实话。但是我保证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骗你……”
“他妈的谁要相信你！”黄少天挣脱不开，一脚向他踢了过来。
喻文州侧身避开他的攻击，另一只手顺势握住他的腰，低下头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
黄少天难以置信地僵住。
这方法真是奏效。喻文州总算放开双手，认真地看向他，“少天，我真诚地向你道歉。我们相处了快一个月……你可以自己判断是不是能够相信我。而且你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么？”
即使是在夜里，地下，也能隐约听到外面肆虐的强风撼动着地面建筑物的声音。灯盏里燃烧消耗着能量块，不真实的火光照亮两个人的脸。
喻文州平静又简洁地说明了自己的情况，黄少天安静地听完，冷语道：“你真是和魏老大一样，满口的胡言乱语。”
“怎么。”喻文州笑了，“魏老师和你说过什么？”
“他比你说得还要玄乎。什么联盟最早的舰队创始人之一，第一远程迂回打击部队，第一个成立正式训练营的……”黄少天说着，看了看喻文州带笑的神色，低声道：“那时我一直以为他在编故事说大话。他根本就是个邋遢的大叔，手里有点本事，再加上想象力丰富而已，哪里像是蓝雨舰队的舰长。”
“哦……那么我呢？”喻文州直视着他，“你觉得我像吗？”
黄少天抿着嘴，纠结地皱起眉。
喻文州皮肤白净，眉目清秀。轮廓并没有那么分明，一眼看去也称不上是什么美男子。但是言语和投足之间，又有种从容又自信的气度，自然而然地便让人觉得他的确是有资格坐到那个位子上。
但是他也的确太年轻了……
“给我看证据。”黄少天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我没理由凭空就相信你。既然你说你是舰队长，那就拿出能够证明你是的东西。”
喻文州站起来，拉着黄少天退到房间的角落。
他打开了腕上的通讯器，“这里空间不够大，看不到全貌。不过效果应该没有问题。”
然后他便调出影像资料，将选中的立体影像投放在房间中央。
瞬间，光投射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灰暗的四壁被照亮成浅蓝色，狭小的空间似被拉出了无穷的景深。房间内的摆设逐渐消失，被新的黄少天从未见过的景物马赛克一般地替代。座椅，操作台，颜色沉静的地毯，墙上装饰的勋章，以及驾驶舱前方展示着浩瀚星河的巨大荧幕。
立体全息影像360度无死角地展示出偌大的驾驶舱内的全景。黄少天从一开始的震惊与新奇中恢复过来，仔细观察了下，便看到荧幕上方写着这艘船的名字。
“索克萨尔” 号——是魏琛口中一直提起的那条船。
所有舰内人员身穿统一制服，分开站在舱门的两侧。而舰长座椅的旁边，年轻的魏琛身着和喻文州相同款式的白色制服，手持象征权利的权杖。舱门打开，走进来身高相仿的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黄少天并没有见过，而走在略靠后的另一个……
黄少天看了看身边的喻文州的侧脸，又转回视线看着影像中的少年。那明显是很多年前，喻文州少年时的模样。那时他的身形比起现在略瘦，面孔也显得青涩，表情自信而凝重。
“那是在我成年之前担任舰长的前辈，方世镜。”喻文州道，“这是职务交接时的录像。”
全体在这关键的时刻噤声，二人的脚步声尤显清晰。立体影像太过逼真，连魏琛脸上眼角抖动的细节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方世镜带着喻文州走到他的面前，遗憾地开口道：“你何必现在就要……”
“说这些没意思。”魏琛打断他道，“既然决定了未来由这小子接手，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不如去找点新的事情做。”
“可是。”喻文州上前一步挽留道，“魏老师，蓝雨需要你……”
“叫什么老师，我又没教过你什么。”魏琛不自在地看向他，哼了一声，“你可别误会，老子才没有觉得自己不如你，只不过这个位子的确需要换人了。哪天要是被我知道你干得不好，小心我再杀回来找你麻烦，到时候就算我自己老了，也要教个徒弟出来取代你。”
喻文州谦虚地笑了笑，“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的。不过如果您未来真的找到比我更优秀的人，也可以让他来和我比试一下。”
魏琛去意已决，再多说什么也是徒劳。交接仪式简单而隆重，在舰队的领队舰只所有成员的见证下，魏琛、方世镜、喻文州分别签署了舰长的职务转移与代理入职的文件，最后魏琛将舰长的权杖交到方世镜的手上。
喻文州关闭投影，宽阔敞亮的景象逐渐剥落崩塌，恢复为原本灰暗狭窄的地下室。
黄少天有点木然，想了半天，才开口道：“你早知道我说的魏老大是谁……”
“他有时会在贵重物品上刻自己的名字缩写。”喻文州解释道，“你给我的皮衣里面就有，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对，你认了出来，然后什么都不说。而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搞清楚你的那些疑点，希望自己不要救了一个不明来历居心叵测的人！”
“真的对不起。”喻文州低声道，侧过身来抱了抱他，“然后我就想……原来你就是他说的会新收的徒弟。不过很可惜，你还有点小，经历也有限……就算要比试我也是占尽了便宜。”
黄少天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吸了下鼻子。“……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比你厉害的。”
“嗯，所以将来你还是会来抢我的位置吗？那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喻文州笑。
“可是你现在连联系舰队也做不到。”黄少天挣开他，拉着他重新坐下来，“我对舰队长什么的没兴趣，魏老大也从来没对我说过要我去和谁比较。不过你……离开了那么久，舰队那边不会有问题？”
“是有点太久了。”喻文州沉吟道，“我离开之前有留言，工作自然会有人代理。不过就算是休假，时间也有些长了，最主要的还是一直都没有联络……”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见得一直都留在这里……”
“这个通讯器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修好。”喻文州挥了下手腕示意，又道，“也不是没有其它办法……驾驶舱里也有通讯装置。”
“可是不管引擎还是操作系统都是失灵的，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启动它……”
“还有一个办法。”喻文州道，“自动封闭程序可以解除，但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少天……你对自己的手速有自信吗？”
驾驶舱只是飞行器的一部分，在掉落在地面之前的确有一些部位被卫星防御系统击毁。喻文州将预存在腕带里的大致设计图放出来给黄少天看了，然后使用在腕带里集成的私人账户，在集市唯一的银行里提取了一大笔钱。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陆续跑了好几次地下集市采购补损的装置和零件。
卢瀚文再次到黄少天的机械仓库里来玩，看到的就是两个人拿着工具修补机器，衣服脏乱灰头土脸的样子。
“你们在玩新的东西，也不叫我！”卢瀚文跳到工具台上，皱着小脸叫道，“我来了几次都看不到你们！黄少你也不来找我！我差点以为你们又打架，还真打进局子里了呢！”
“去去去，别乌鸦嘴！”黄少天捏了下肩膀直起身来，“本来就打算干完活去叫你的，既然来了就别捣乱。晚上有肉吃。”
“真的？！”卢瀚文眼睛一亮，跳下来围着他转圈，“真的真的？竟然有肉？黄少你什么时候那么大方了？”
黄少天耸下肩膀，指了指正在拧螺丝的喻文州，“大方的是他，不是我。”
喻文州抬起头，脸上也脏得看不出原来的样貌。“我们没那么快结束，瀚文你先自己玩会儿？还记得上次你说想要的剑？我帮你买了就放在楼下。”
“嗷！”卢瀚文欢呼一声，奔到地下室去找他的剑去了。
黄少天站直，找了块布擦了擦手，捧着这两天一直在摆弄的模拟器坐下来。
开启开关，屏幕上开始了倒计时。三秒过去之后，黄少天使用随机生成的键盘，飞速而精准输入屏幕上随机跳出的字母和数字。
一分钟过去，统计指示失误率为零。结束聚精会神的状态一抬头，便看见喻文州也停止了作业，认真地看着他。
“我觉得可以了。”黄少天放下模拟器，看着他的眼睛，“这几天速度已经能够达到了，而且几乎没有失误过。”
在几天之内，能将手速练习到一分钟内能将所有随机生成的代码手动输入，而且连键盘位置分布都是随机的……喻文州内心喟叹，这真是天才级水准。
即使是自己，或许能够做到不出错，但是速度绝对达不到那么快，300的速度可能就是极限了……而黄少天，轻松就达到了600的水准，而且经过练习，能够做到一丝不差。
但是正式的解码机会只有一次，他原本预计会多花一点时间在准备练习上，却是没想到黄少天可以适应地那么快。
“模拟器毕竟和操作面板是不一样的。”喻文州再强调了一次，见他没有任何动摇，只好笑道，“既然你那么自信，那就来吧。”
引擎早已被七七八八修理地差不多，驾驶舱的能源联通问题也解决了。喻文州打开舱盖坐了进去，黄少天抿了抿唇，也跨进去，坐到他的腿上。
太过狭窄的内部空间令得两人前胸贴后背，十分拥挤。黄少天抱怨了两句它的内部设计，越发显出内心的局促。喻文州按着他的手打开电源，舱盖合上，前方的操作台与舱盖的透明罩连通起来，亮起一大片操作区域。
“这本来就是单人舱，幸好我们体重都不重，加起来也没超标。”喻文州打开身份识别槽，将手掌伸进去。“可惜身份认证只能识别我一个人，不然即使你单人驾驶也可以。”
通过静脉认证与DNA扫描，舱内响起警告的滴滴声，屏幕显示系统被自动封闭程序控制，只有解锁之后才能打开驾驶程序。
原本腕带的通讯功能没有故障的话，倒是可以与他房内的个人主机相连，调用自动解锁程序的……然而现在，这方法当然是行不通。
喻文州将警告声音量调低，安抚地捏了下黄少天的手。
“怎么不说话了？”
黄少天微微转过头来，吐了下舌头。“我有点紧张。”
“那么改下次？”
“不不不，让我来吧。”
“你要知道，你只有一次机会。”
“知道啊你不是说过了？”黄少天抓了下头发，“我真的可以！”
“哎……”喻文州犹豫着，“要是没成功，恐怕……”
“什么？喂你不要现在才告诉我不成功会怎么样？！会怎样啊！！难道会爆炸啊！！！”
喻文州沉默几秒，黄少天寒毛一竖，叫道：“喂你倒是说啊！”
“抱歉我之前没有说，真的爆炸的话，不光是我们两个，恐怕这整幢房子都……”喻文州低下头来，嘴唇靠近黄少天的耳垂，低声说道：“轰！”
这一声“轰”低沉而暧昧，危险又魔性。原本气氛就被他搞得有点紧绷，忽然又来这么一下子，少年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黄少天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尖，喻文州透过他略长的头发瞄到那两抹红，也微微怔了怔。
“你……”调整着深呼吸了几下，黄少天才颤抖着开了口，说道：“你……你骗我也就算了！！！瀚文就在楼下！！！你现在告诉我不成功要爆炸你想要怎样！！！”
看来这玩笑开大了……
喻文州连忙握紧他的手，“抱歉抱歉，我开个玩笑。”
“……”黄少天猛地转过头来瞪着他。脸蛋还红扑扑的，双目怒张的样子竟然显得有些可爱。
忍不住去逗他的确是自己不对……喻文州叹一口气。“对不起……还是改天吧。”
“不改！”黄少天用手肘愤愤地顶了下他的肋部，赌气道：“我说了可以就是可以！我才没有逗你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