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幸福（三十三）
这种过渡章最容易卡了，难受难受……
三十三
B市的傍晚果然到处塞车。回去的路上有一段真是慢慢地挪，黄少天坐在副驾驶位，有他在永远都不用担心路上会困倦或无聊。这么多年了这个城市的中心地带变化并不大，然而一路上他却清楚记得哪个他们曾经去过的小餐馆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或者哪里的天桥被拆掉改成了地下通道。
对他说的那些喻文州还真是一点都没了印象。他对看重的东西十分细心，但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或细节则并不记得太牢。两个人的记忆总是有些偏差，最后还是会被黄少天说过去，好象只有他才是最有道理的一样。
“其实你用不着这么做。”
没一会儿，黄少天便如此说道。
“我是很久没来B市了，但还是认识不少人。随便在群里吼一声，肯定几天都有人请吃饭。沐橙不也说了，上周我还抢了老叶的boss……”
“所以他们才这么惦记着你。”喻文州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说：“我就提了一句你会来，他们就主动说的请我们吃饭，所以这并不是我的主意。”
黄少天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敢说你提的时候，没料到会这样？”
“好吧。”喻文州笑了，“是我想要和你一起去，与他们无关。”
那样就对了。黄少天点了点头，接着道：“别担心，我就算一个人在这里，也不会觉得无聊的。你要是找不到我，那一定是我找了人在外面玩呢。你就留个言，我回来看到了就联系你，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吃醋。”
倒也不是担心。如果可以，宁愿让他回到G市安稳地等到过年，总好过这里连住的地方都是陌生而冷清。只是黄少天有自己的主意，总不能强迫他什么时候到哪里去。
喻文州失笑道：“我可还记得你的择偶标准，那是至少要和苏沐橙一样漂亮。”
黄少天噎了一下，低声道：“那种推脱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那当然是记得的。喻文州想起从前自己破落的心态，感慨道：“谁知道你是随便说说，还是真有那个想法。每次你这么说，我总要吃醋一下，却只能咽进肚子里不能表现出来。有时候真想让你也试试这种感觉，但是想来想去，我还是自作自受怪不了你。”
“没错，你就是自作自受。”黄少天倒是不客气，旧账也跟他一起算了，“我倒是一直知道你不是随便说说，只是没有真的拿谁的名字出来当挡箭牌罢了。你当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我……”
“好了。”喻文州伸过手来覆盖上他的手背，笑道：“还是说点别的吧。”
喻文州年前在B市的时间只剩下一天多，白天又说了那些互揭伤疤的话，晚上不免又是一番床笫间的肉搏。黄少天在半夜里醒过来，身体里残留着的酸胀感提醒着他之前是如何的醉生梦死，便是脑中空白一阵呆滞。
深深呼吸两口动了动，腿还和喻文州的缠在一起，连带着他也侧了下身体。黄少天微微抬起身压着他的手臂去拧台灯，于是喻文州也从睡梦里醒了过来。
台灯只被拧开微弱昏黄的一点光，半夜里却也显得刺眼。喻文州皱着眉闭了闭眼睛，搂着他手掌贴着背心揉了揉。
“怎么醒了？”喻文州轻声道，“想上厕所吗？”
“嗯……”黄少天拿过手机看了看，半夜两点。他掀开喻文州的手臂，起身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翻了翻带来的行李，重新钻回被子里后将手中的小盒子塞给了喻文州。
“给你的。”他轻声打了个呵欠，“生日快乐。”
“是什么？”被这么一塞，喻文州倒是清醒了几分。盒子只是用简单的彩色纸包了下也不难拆，他撕开包装打开一看，是一块看上去挺名贵的手表。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牌子，不过他对这些品牌一向没什么讲究，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喻文州将手表拿出来扣到手腕上，感觉还挺大气上档次的。
“谢谢。”他凑过去亲了下黄少天的脸，说：“挺贵的吧。”
黄少天犹豫了下，回答道：“有一点。”
他说有一点，便是估计价值不菲了。黄少天开了大半年的店的确是赚了，但投进去的成本要全部赚回来还早着呢，买这样一块名牌手表还真算是大出血。
“其实你不用……”
“哎，我买都买了，你戴着就是了。”黄少天抱住他的手臂重新闭上眼，“今后你不是要当大领导大老板吗？手上没块表怎么行？衣服倒是无所谓反正你穿什么都挺好看也看不出来是贵是便宜，表就不一样了是面子，别让人觉得你小家子气。”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喻文州将表装回盒子放在床头柜上，“我算什么大老板，你才是吧。”
“可是我不会有你那样的应酬啊。”黄少天伸过手去，在喻文州的肚子上摸了几下，“嗯，现在的身材还算不错，今后几年就不知道了。你可要有点危机意识，要是哪天你变肥了有肚子了不那么帅了，我可是绝对容忍不了的，到时候一定毫不留情地把你甩掉。”
“这么肤浅？”喻文州简直要笑出内伤，“我还以为你对我是真爱。”
“当然是啊。”黄少天混着鼻音哼笑，理所当然地道，“所以只要你不变，我也是不会变的。”
这一个新年过得还算是符合预期。
除了喻文州去N市做了回莫名其妙的临时经理，回到G市之后的安排都和预想的一样。两人在年关分别回家住了三天，然后便在G市的家中度过了极其平凡的假期。喻文州再次离开的时候黄少天提议取消之前说好的一个月见一次面的约定，喻文州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在之后的几个月里，他们多次为达成共识做了这个决定而感到庆幸。
所谓的培训年后便有了质的变化，喻文州进入了到处出差的阶段。毕竟是个大集团，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为了发展游戏制作行业而收购的各种小公司也有十多家。派出去在一个岗位上学习便至少可以待个两三周，回到B市之后的休整却从没有超过一周的。几乎半年之内都是居无定所，下个月会到哪里完全不知道，B市的房子和车子也几乎成了摆设。
而黄少天的生活越发地趋于平稳。短期之内除了维持现状并没有什么大的计划去改变什么，于是他便有些松懈地继续经营自己网游生涯的第二春，这样一来虽然每天只能和喻文州视频通话，但也不会觉得太过寂寞。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就在G市即将迎来夏天的时候，铺子里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故。
厨房的锅炉炸了一个。时间是凌晨刚刚开店，他还在睡觉不在场，被手下的人通知了才心急火燎地赶去处理。事故现场看上去真是惨烈极了，好在当时还未开工并没有人员伤亡。黄少天一边联系保险公司，一边心叫好险。如果是在早餐高峰时间炸的伤到几个人，说不定还要吃上好几个官司。
有保险公司的赔付，硬件损坏的损失并没有太大。只是这样一来必然有一段时间是要停业整顿了，不能做生意且影响了声誉才是最致命的。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黄少天好不容易将一切善后工作都安排停当，房东又找上了他，目的是要出售现在这间铺面。
他们的租借合同签了三年，如果现在房东单方面毁约将房子卖掉作为他用，肯定是要付违约金的。然而房东急着想要钱，并且计划离开G市去外地生活，宁愿付违约金都想要把房子给卖了。如果黄少天有意在短期内接手，那么房东手上的这间铺面，包括隔壁的一家小的铺面都可以以比较优惠的价格卖给他。如果他没有，那只好退而求其次，用卖房的钱付违约金。短期内找买家可能价钱上会有点吃亏，但这样的位置倒是不愁找不到人来接手。
新的房东并不见得会同意继续履行，有了违约金黄少天的投资也不算是完全收不回来。但问题是他根本不想就此结束店面的经营，新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对他来说才是最不利的局面。
这样的屋漏偏逢连夜雨，让黄少天一个头两个大。他倒不是没有把房子买下的心，只是实在是没有钱。到了这个时候，才真正后悔年轻在役时赚的那些钱都被他随意用回到了游戏里面，而真正为将来的事业和家庭的付出只是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当下该烦恼的还是得烦恼，根本没有反悔的机会。
“你再和他讲讲价。”喻文州听黄少天将情况都说了，考虑了一下便建议道：“他要卖，最合适对象其实还是你。他说得好像挺无所谓的，但是要短期内找到其他的买家，最终他能拿到手的肯定比卖给你要少，所以你不如再砍一刀。发挥你的口才尽量把自己说得可怜，然后一定要砍得大一点，我觉得……至少砍一半吧，看看他怎么说。”
喻文州刚结束一个出差回到B市，通过视频都能看出他的疲累，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能让人吓一跳。黄少天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可真是成了生意人了，砍一半都能说出来。我要是房东，肯定想把砍一半的人先砍死了……”
喻文州轻轻地笑：“我可是在帮你啊。总之你试试，我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就算有可能。”黄少天抓着脑袋，沮丧地说：“就算是半价，我也没有钱！之前我用了多少赚了多少，你都是知道的，现在让我哪儿弄那么多钱来！我觉得还是去找新地方可行一些……”
“你怎么没有了？”喻文州镇定地看着他，“你手上不是还有房子吗？”